病床上的张燕正软绵说着话:“我想着老人家店开那么久,面又是芳菲亲自给我做的,我才放心的吃了,没想到……”江沧没说话,但周身气压骤然降低。乔若寅一急,不由上前反驳:“我阿嬷的店从没出过卫生问题,昨天的面你也只吃了几口,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后吃了其他东西?”也许太过急切,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。...
病床上的张燕正软绵说着话:“我想着老人家店开那么久,面又是芳菲亲自给我做的,我才放心的吃了,没想到……”
江沧没说话,但周身气压骤然降低。
乔若寅一急,不由上前反驳:“我阿嬷的店从没出过卫生问题,昨天的面你也只吃了几口,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后吃了其他东西?”
也许太过急切,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。
江沧侧身冷眼扫来:“错了就是错了,不要找理由。”
凌冽的话语像根刺,深深扎进乔若寅心口。
他又不信她,直接定了她的罪。
可还在公安局的阿嬷等着张燕的谅解,现在不是论委屈的时候。
乔若寅攥紧的手陡然一松,唇瓣颤抖:“对不起……”
话刚落音,就听江沧语气如冰说:“你是该道歉,但不是对我。”
望着他漠然的脸,乔若寅忽然明白,江沧是在为张燕撑腰。
抑着胸口钝痛,她转身朝张燕鞠了一躬:“对不起,一切都是我的错,能不能麻烦你去公安局一趟,让他们放了我阿嬷。”
张燕眼中闪过抹得意,脸上挂上故作善良的笑:“我虽然中了毒,好在发现及时也没有酿成大祸,放了你阿嬷也是可以,只是我现在去不了。”
苦恼了瞬,她温柔的目光落在江沧身上:“驭城,公安局的同志我们都熟,他们也知道我们关系好,你替我去是一样的。”
乔若寅听着,心尖酸苦翻涌。
所有人都知道张燕和江沧关系好,也知道自己嫁他嫁的不光彩,没有人同情,连带着阿嬷都要被诟病。
江沧嗯了一声,看了眼乔若寅后走出病房。
乔若寅垂着头,默默跟了上去。
从军区医院到公安局,距离并不算远,她始终走在他右后方。
几番踌躇想打开话匣,都被那寒冰般的眼神呵退。
直到走到公安局门口,乔若寅才鼓起勇气求情。
“阿嬷是个勤快干净的人,每天打烊后都会把店里里外外打扫一遍,能不能请相关部门去查查,别冤枉了她,而且她年纪大了,来回折腾受不了的……”
江沧停下脚,皱眉看向满眼祈盼的乔若寅。
气氛微凝,他薄唇微张正要回答,却被两个匆匆跑出来的公安打断:“快去把车开过来,上午被查封的面馆老太太突然晕倒,已经没有呼吸了!”
‘轰!’
乔若寅只觉有道响雷在耳边炸开,震得大脑一片空白。
冲进公安局,只见阿嬷倒在地上,不知人事。
她心骤然收紧:“阿嬷!”
“别去添乱!”
江沧低呵一声,冲上前给老人做急救:“老人不能移动,麻烦公安同志尽快去叫医生过来。”
乔若寅站在原地,双手不安颤着。
她不敢上前,怕耽误江沧的急救,可脑子里却一遍遍浮现上辈子阿嬷在弥留之际的模样……
好在经过江沧的急救,老人有了呼吸,医生也赶了过来。
几分钟后,医生给老人做完检查就让人将她抬上担架:“老人年龄大了,身体过于虚弱,以后要好好休息,不能再劳累。”
乔若寅纷乱的心神一直难以平息。
抹着泪,她后怕转头望向整理袖口的江沧:“谢谢……”
“既然老人身体不行,干脆把店关了,也免得以后再出事。”
江沧漠然的话让乔若寅一噎。
思考一瞬,她还是犹豫着低声说:“面馆是阿妈留给我和阿嬷的念想,我不想关。”
“不想关店,以后就少惹麻烦。”
江沧不再多说,跟公安说清张燕的事便走了。
乔若寅跟着医生送阿嬷去医院。
转眼,就忙到了幼儿园放学的点。
乔若寅匆匆赶去学校,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警卫员送回了大院,她便又赶回去。
刚进门,她便听见孩子的哭声,心一咯噔。
乔若寅跑进去,只见江慧芳恶狠狠戳着安安的脑袋,不断叱骂。
“小崽子,你长眼睛是出气的吗?让你擦个桌子,居然把我花三千块买回来的古董打碎了!”
“住手!”
她冲上前抱起孩子,才发现安安左手都是血,连忙拿出手帕包住伤口。
“阿妈回来了,乖,不哭不哭……”
江安安立刻瑟缩在乔若寅怀里,哭得接不上气,让她心如刀割。
她愤然抬头,看着江慧芳和江沧一样的丹凤眼,耳畔突然响起江沧的声音。
【不想关店,以后就少惹麻烦。】
蓦然间,心头的火想被盆冷水浇灭,乔若寅只能咽下满嘴斥责,只哑声承诺:“花瓶的钱,我会赔的。”
江慧芳冷笑:“你跟这崽子吃喝拉撒都用着江家的,拿什么赔?有也是我们江家的钱!要是我不常回来,你巴不得当了家,把那老太婆也接过来吧!”
“一家子没一个好的,江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们!”
一字一句,恨不得把乔若寅的尊严蹍进泥里。
她压着胸口翻涌的悲怒,江慧芳骂她就算了,怎么能辱骂什么都没做错的安安和阿嬷? 她抱着孩子站起身,眼神如炬睨过去:“既然我说赔就一定会赔,我更不会拿江家一分钱。” 江慧芳被她的狠吓得后退了一步,这怯弱的保姆气势怎么忽然这么吓人? 反应过来后,乔若寅已经抱着孩子回了房。 江慧芳黑脸剜着上楼的背影,狠狠啐了口:“丧门星!” 乔若寅给江安安处理了伤口,又哄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安心睡下。 天已经黑了。 她正准备出去,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靠近。 抬起头,江沧正站在面前,压低声音质问:“听姐说你挑唆孩子打碎了她的花瓶?” 乔若寅怔住,平复不久的心又被搅起波澜。 换做上辈子,她或许只是默默承受,可现在她不想继续胆怯,也不愿孩子也被误会。 “不对!是你姐撒谎,她要——” 话还没说完,江沧便不耐抬手打断。 他看着她,似乎已经厌烦了她的闹剧:“乔若寅,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离婚了。” 江沧平静说着离婚,乔若寅的内心却翻江倒海。 “你也看到了,我们不合适。” 男人的声音不掺杂一丝感情:“你算计嫁给我,无非是想过更好的生活,离婚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。” “结婚五年,我们彼此依旧没有感情,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。” 一句句,像烧红的刀子划过乔若寅的心。 她望着眼前眉目冷漠的男人,紧握的手指甲深陷掌心:“如果,我爱你呢?” 微妙的气氛瞬间凝结。 乔若寅谨慎的连呼吸都不敢太重,然而只听江沧漠然一句:“今晚加训,我先走了,你自己好好考虑。” 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 凝着男人冷漠的背影,乔若寅瞬间明白,原来她爱不爱他根本不重要,他所要说的,不过是他不想要她。 视线低垂,落在江安安稚嫩的脸上,乔若寅又是一阵痛心。 江沧要离婚,可从头到尾都没提孩子一句。 涩意满怀,她控制不住搂过孩子:“安安,不管你阿爸如何,但阿妈这辈子会尽力爱你,保护你……” 之后,一连几天,江沧都没再回来。 乔若寅从警卫员那儿才得知他出任务了。 阿嬷从出院后,身体大不如前,为了不让老人伤心,乔若寅接手了面馆。 白天一边忙生意一边照顾阿嬷,晚上回去又要照顾江安安,应付江慧芳的刁难。 不到一个月,人就瘦了一大圈。 腊月将过,又是一天过去。 忙了一天的乔若寅揉了揉酸痛胳膊,在夜色下正要关店打烊,几辆军用吉普突然停在门口。 江沧跟着政委和三个老首长下了车。 没等乔若寅反应,他们已经走到跟前。 触及江沧疏离的眼神,乔若寅收起了招呼的心思。 走在前头的白发老首长声若洪钟:“早听大伙儿说这家面馆味道好,还能吃出家的感觉,今儿咱几个老战友就想来尝尝。” 说着,他望向乔若寅,笑容亲切:“老板还招呼吗?” 听老首长都这么说了,乔若寅大方点点头:“请进来坐。” 他们进了店落座,江沧跨到她面前,压低嗓音:“他们身份不同,你注意卫生,别像上回那样捅娄子。” 乔若寅卷起衣袖,冷脸低语:“上门就是客,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。”